沈柔之回头,见他赞美木芙蓉花,便道:“好看吧?这可是我叫人栽的,原先没有呢。”她说着走到木芙蓉花墙边上,歪头打量了会儿,念道:“‘冰明玉润天然色,凄凉拼作西风客,不肯嫁东风,殷勤霜露中,绿窗梳洗晚,笑把玻璃盏,斜日上妆台,酒红和困来。’……我当初就是因为看过这词,才想栽这个的。”

    谢西暝道:“这是范成大的咏木芙蓉的《菩萨蛮》,当然是很好。可我更喜欢另外两句。”

    “你也知道这个?”沈柔之听他居然知道这词的来历,很是诧异,认真看了他一会儿:“哪两句?”

    谢西暝看着她好奇的眼神,微笑道:“枉教绝世深红色,只向深山僻处开。”

    “好诗,绝妙……”沈柔之听的呆了:“这是出自哪里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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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</ter>谢西暝道:“这是唐朝崔橹的诗,不管是诗人还是是诗都是有些冷僻,长姐不知道也是有的。”

    沈柔之愣愣地看着谢西暝,心中惊疑交加,这少年明明看着不像是个爱读书的样子,怎么竟随口拈来?

    谢西暝极为喜欢她这样专注震惊地望着自己的样子,容颜衬着芙蓉花,果然是冰明玉润,天然绝色。

    本来卖弄了这几句已经够了,可他竟有些难以自拔,便咳嗽了声,继续说道:“其实我也不是饱读诗书的,不过我也从来都喜欢木芙蓉,所以关于这种……不免多留心了些。嗯,我还记得《广群芳谱》里有形容木芙蓉的一句,——清姿雅质,独殿众芳。秋江寂寞,不怨东风,可称俟命之君子矣。”

    沈柔之本来正抚着花朵,闻言手势都停了:“你、你连这个也知道?”

    谢西暝走到她身前:“长姐喜欢木芙蓉,就是因为它是‘俟命之君子’吗?”

    沈柔之本来一派淡定,给谢西暝的“才华”震动,这会儿却难掩愕然,神情也有些无措。

    她放开手中花枝转过身去,平复了会儿才说道:“听天由命,顺其自然,如此而已。”

    敛了心神,她迈步往屋内走去,一边吩咐菀儿道:“把大夫给我留的那些伤药拿出来。”

    菀儿去取了药来,因见沈柔之把谢西暝带回来,就知道是为他的伤,菀儿知道沈柔之爱洁,又见不得那些伤口,自然而然便以为是要让她帮着上药。

    谁知沈柔之一抬手,竟是示意她退下。

    菀儿诧异地看了她一眼,却见沈柔之垂眸正出神似的,过了会儿才说:“去倒茶。”

    菀儿这才忙退下,沈柔之看了看谢西暝:“你坐。”收敛了心神:“我看看你的手。”

    谢西暝犹豫了会儿,终于把手探出来,沈柔之看了眼,见有的皮肉还支棱着,有的渗出血迹,她只觉着心头发慌,果然受不住。

    于是忙把手中的药放下,转开头去:“你自己把药敷上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