读心异能的头号受害者确认，正是黑衣男本尊。
答案到手，他转身便要离去，楚希脱口道：“等一下，你们都说我是山上仅有的两人之一，那你们是……”
黑衣人恍若未闻，拂袖跨出一步，霎时不见了踪影，和来时一般毫无征兆。元娘则掩袖轻笑了一声，楚希只觉得眼前一花，对方似乎瞬间变了形貌，但用力再看时，白衣夫人分明仍在笑盈盈地望着她。
“看清了么？”
楚希小心翼翼地说出自己看到的幻象：“白色的猴子？”
“什么猴子，”元娘嗔道，“我的原身是白猿。”
说罢一指头上：“他是峰主的结契灵兽，原形是獬豸，性情如你所见，有些糟糕。”
楚希听了满耳朵专用名词：“什么是结契灵兽？什么是獬豸？”
“獬豸是种妖兽，原形么——楚姑娘既然住在山上，早晚会见到的。”元娘不急不缓地一面前行一面说明，“妖兽若自愿褪去大半野性，进入各大宗门求道修行，便会被尊称一句灵兽……”
楚希点点头，妖兽和灵兽是编制外和编制内的区别。
“若灵兽与某个修行者定下契约，愿为他所驱使，那以后便是这人的结契灵兽了。”
楚希随口提问：“修行者和结契灵兽间算是主从关系么？”
话音刚落，一直眉目噙笑的白衣女子冷了神色，言语中透出一丝鄙薄：“主从？我们依附于人修进益更快，人修也贪图我们的助力，说白了是互利的关系。我们妖兽生来寿命比人长久，力量比人强大，要我们自贬为仆简直是笑话！？”
楚希果断道歉，看来修仙世界至少存在人和妖之间的种族问题。元娘神色恢复如初，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反应太大，语气平和不少：“楚姑娘初来乍到，不知亦无妨，是我言过了。”
说话间二人已走到幽潭边，元娘终于察觉有异，狐疑地环顾了一圈，向着深潭扬声道：“清洪君！小家伙们都去哪里了？”
初时水面一片平静，唯有远处飞瀑溅起的涟漪环环扩散，不多时，水花翻涌，巨大的黑影自水下浮起，露出一个足有磨盘大小的青色龟壳，瓮声瓮气的苍老声音传出水面：“他们晓得昨夜唐突了客人，怕你回来责怪，眼下都躲出去了。”
“这些不省心的小鬼头！”骂归骂，元娘眼底慈母般的笑意却做不得假，转向楚希时神情中仍残留着一丝宠溺，“清洪君是住在这里的老前辈，阅历丰富，见闻广博，你日后如有什么难题也可向他求教。”
这本是初见面时的一句客套，楚希却下一秒就实践上了：“请问我要怎么做才能回家？”
巨龟沉默半晌，瓮声瓮气道：“汝心归处即为家。”
楚希听得一脸黑线，这都什么万能百搭的哲学答案。
不等她再度出声，水花翻涌，巨大的龟壳缓缓下沉，苍老的声音如泡沫般消散在涟漪中：“既来之，则安之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