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值深秋,日头偏西,收割完的农田满目荒凉,道旁草木同样一片萧瑟。微风拂过,衰败的枝叶沙沙作响,仿佛随时会蹿出什么活物来。

    独自走在这样前后几里都望不到人烟的土路上,就算是个壮汉怕也会背后发毛,何况天色渐晚,距下个能投宿的村落不知还有多远,正是行人车马加紧赶路的时候。

    偏偏迎着暮色走来的是个背着柴捆戴着斗笠的瘦弱少女,步伐不紧不慢、边走边四处打量不说,手心还托着一捧糖渍山楂,走出不过六七步,山楂便只剩了最后两粒。

    “别吃了!”随着气急败坏的幼童嗓音响起,一只棕黄毛团从斗笠下钻出,蹿到少女肩头,“修仙不是要辟谷么?你怎么这么能吃!”

    少女偏头正对上一团毛茸茸,那是一只身子只有巴掌大的狐狸幼崽,毛色斑杂得像只鹌鹑,后背和尾巴是蓬松的棕黄杂毛,肚皮颜色略浅,耳朵棕色偏黑,尾巴尖则带着一点鲜亮的红。要不是几乎和身体等长的尾巴甩来甩去太过惹眼,乍一看去,简直就是只出生没多久的大耳朵土狗。

    少女先是一怔,不明白它为何如此激动,随即了悟,拈了一粒山楂塞进它嘴里:“想吃就说。”

    “我才没你那么——”余下的嚷嚷成功被入口的零嘴堵了个严实,小狐狸匆匆嚼了几口咽下去,正要再接再厉发表谴责,最后一粒山楂也填进了它的小尖嘴。

    话头接连被截,小狐狸气的吱呜乱叫,少女则混不在意地舔干净手心残留的饴糖:“好吃吗?”

    小狐狸偷偷砸了咂嘴,气哼哼硬邦邦地昂起三角脸:“难吃死了!”

    “这样啊,那下次就不买了。”

    没看到小狐狸瞬间垮掉的神情,少女拍拍手,一边前行一边哼起了歌。

    “白云在天嘞,

    丘陵自出。

    道里悠远哟,

    山川间之。”

    小狐狸忿忿地伸出舌尖舔湿前爪,一面梳理粘在胡须上的糖渍一面嫌弃:“真难听。”

    少女认真反驳:“这首歌师父没事就哼,我觉着很好听。”

    幼嫩的嗓音愈加嫌弃:“又是师父!一天到晚师父师父的,你是没断奶的小孩子么?”

    “我已经十七了。”

    小狐狸愕然停止动作,炸开的每一根绒毛上都写满了“你竟然用这种傻话骗我在你眼里我究竟有多傻”的震惊和气愤。

    “骗子!哪有十七岁的金丹修士?”出生至今七十二年,它只是看起来小,才不是对山林以外的世界一无所知的缺心眼儿!凡人修仙多从十二三岁入门,先炼气后筑基,待到金丹凝成少说得花一甲子,哪有可能十七岁就达成?分明就是欺负它见识不—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