幕僚以为他是默认了,谀词潮涌,狠拍了一通马屁,不着痕迹抹去了额头上的冷汗,“郎中,神武道眼看分崩离析,但逻些城的吐蕃野人未必能洞察其中微妙之处,怕是还要设法给他们传个消息,提个醒儿”
刘芳敏心神渐渐安稳下来,撇了撇嘴角,“传消息提醒?我堂堂职方司谍探,用得着如此露骨下作?”
幕僚脸色红黑交替,煞是好看,闷着一口心头郁气,陪笑问道,“郎中神机妙算,属下万万不及,敢请郎中示下,属下立时照办”
刘芳敏转过身,面上带着笑意,视线柔柔地看着他,很是亲和。
但这温和的笑容,却令幕僚嗓子眼儿发紧,手足无措。
“好好的等着瞧热闹,不好么?”刘芳敏开口了,却更加剧了幕僚的恐惧。
“是,是属下多嘴了,属下告退”幕僚倒退着出去。
帐外的寒风一吹,心神一清,幕僚满脑子的浆糊渐渐化开,盘算来去,刘芳敏的行动人手,可能存在,但却绝不会规模太大,更不会有在千军万马中搞事的能力。
“那,他这般作态,安的什么心思?”
幕僚侧头回望刘芳敏的帐篷,满腹狐疑,眉眼阴森。
再转过身,一点寒星在他瞳孔中炸开,由远及近,洞穿了他的咽喉,将他带得腾空而起,一蓬鲜血四处飞溅,与漫天的雪花交相辉映。
利箭劲力十足,带着他瘦弱的身躯倒飞数尺,撞开刘芳敏的帐篷厚幕,摔了进去,正好倒在刘芳敏的黑皮靴前。
他穿着厚重的毛皮大氅,戴着防风的兜帽,显然是要外出。
“呵……呵呵……”幕僚捂着咽喉,口鼻中鲜血汩汩,双目圆睁,瞪着刘芳敏。
“本官做事,并无值得称道之处,然,有一点,实不愿为,那便是出卖军中同袍”刘芳敏狭长的脸颊,前所未有的郑重,“当然,如果形格势禁,无路可走,本官也并不是迂腐死硬之辈……”
“可是,现在,很明显,我有旁的路可走,而且,这条路的赢面比你们更大”
幕僚最后一口气泄掉,死不瞑目。
刘芳敏抬了抬脚,绕开了尸身和他流出的血迹,轻快离去。
焰火军营地,薛崇简的营帐。
“郢国公知道我要来?”
“我不知道”薛崇简盘膝踞坐在桌案后,穿着一身玄甲,若不是面孔白皙,唇红齿白,几乎与背后的黑虎军旗融为一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