明翊觉得季筠霄有点像猫,领地意识很强,非常注意和她保持距离。但哪有小猫咪不希望被轻轻抚摸的呢?他现在可能就是因为喝醉了,卸下心防,所以下意识地做出了希望和人亲近的动作。

    明翊没有躲开,季筠霄的头完全贴到了明翊的腰上,还小幅调整了一下姿势,很依恋的样子。

    明翊想看一下现在的季筠霄还能不能正常沟通,就问了他一个早该问的问题:“你今天为什么出去喝酒了?”

    季筠霄很明显地整个人僵住了,他的头也从明翊身上离开了。头发差不多吹干了,明翊也就把吹风机关了,东西收好,人在季筠霄身边坐了下来。她还在等季筠霄的回答。

    就在她以为季筠霄不会回答了的时候,季筠霄开口了:“我想姥姥了。”

    这是一个超出明翊预期,显得过分温情的回答。她还以为是他有应酬,要谈生意之类的原因。

    明翊不知道季筠霄姥姥怎么了,但听他这话的意思,可能是老人家已经走了。这话明翊也不好贸然接,她沉默着没有应答。

    但季筠霄好像倾诉欲一下子上来了,自顾自地说下去:“姥姥是我上大二那年走的。我知道的时候,医院已经下病危通知书了。得知消息,我第一时间定了回北京的机票,但等我感到医院的时候,人已经没了,我没赶上见姥姥的最后一面。”

    季筠霄的语气还是和平时一样,没有哽咽,也没有哭腔,但明翊就是觉得他现在的声音听上去很难过。

    明翊往季筠霄身边挪了挪位置,这次季筠霄没有躲开。想了一下,明翊还是伸出右手,在季筠霄背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。

    她是一个共情能力很强的人,她觉得说出来,季筠霄会好受一点,他现在应该还没说完,她顺着他的话问道:“就是四年前这个时候,是吗?所以你今天很难过。”

    季筠霄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,但明翊没有猜错。

    “我小时候为数不多的快乐时光,都是和姥姥一起度过的。当时我12岁就要出国读书,姥姥说要教我做几道菜,我出国就要独立生活了,必须得有一些自立能力。姥姥其实是广东人,她教的都是粤菜。”

    毕竟是醉了,季筠霄说的话,句子和句子之间关联性不那么强,做事也是想到一出是一出。

    说完这句话,季筠霄就站起来,非要去厨房烧菜,嘴里还念念有词:“咕咾肉,她最喜欢咕咾肉了。”

    明翊追到厨房的时候,季筠霄已经拿着刀在切青椒了,看得她心下一惊。

    她怕突然大声说话会吓到他,走到季筠霄身后,轻声提醒:“季筠霄,你把刀放下,好不好?你现在醉了,不能切菜,容易切到手。”

    季筠霄刀法娴熟,丝毫没有要停下的意思。明翊也想提出她帮忙切食材,但她对做饭一窍不通,上次在她妈妈就站在一旁指导的情况下,她切萝卜还划到左手食指,去医院包扎伤口了。她实在是有心无力。

    看到季筠霄从冰箱里拿出一个菠萝开始削皮的时候,明翊也挺惊奇的,这冰箱里食材那么齐全呢?搬到这个家以后,她也没在家吃过几顿饭,在家吃的饭也是自己点的外卖。她和季筠霄吃饭都是各管各的,没凑在一起过。

    明翊一直盯着季筠霄的动作,他技法很熟练,好像也没什么安全风险。可能对会做饭的人来说,烧菜也是一种肌肉记忆了。

    无烟厨房还是有意义的,至少她一直站在厨师的身后,近距离监工,也没有闻到油烟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