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遇之一愣，几乎不敢对上秦叶子视线，他错开眼轻声道歉。
秦叶子看起来并没有生气，她笑问，“你弄坏的？”
林遇之一时捉摸不定秦叶子情绪，他抿着嘴犹豫怎么说。
秦叶子嗤笑一声，忽然说：“你娘让我休了你。”
林遇之朱唇微启，却未说话，秦叶子又笑，“我挺佩服你的。”
她走近林遇之，低头注视着僵着身子有些无所适从的人，眼里有些意味不明的笑意，像含着怜悯的讥笑，不知在可怜谁。
秦叶子一扯嘴角勾出个笑，她笑问林遇之，“你娘说话好听不？你喜欢听吗？你娘是不是很好一个婆母？”
林遇之呼吸声粗重起来，秦叶子的角度，微一垂眸就能看见他随着呼吸起伏波动的胸脯，秦叶子分神想了想林遇之最近又被笑娘咬了，新伤连旧伤估计挺疼。
林遇之看着秦叶子吐出这些个问句，却答不上话来，他心里有答案，但他说不出口，他受不住秦叶子注视，慌忙别过脸去，却正好将肿了那半对给秦叶子。
秦叶子摩挲着手中残了两齿的木梳，掀唇轻笑一声，“毕竟是你娘，毕竟对你很好？”她原本俯视着林遇之，这时又刻意低头在林遇之耳畔道：“或者说，终归没有大错？亦或者子不言母过？”她帮林遇之把话说出来。
一点灼热气息扫过面庞，林遇之耳朵钻进一声笑，秦叶子道：“平白无故错打了人，打了就打了，当娘的怎么就打不得了？平时没把人当自己孩子，做错事后又摆起当娘的谱。”秦叶子将林遇之头转过来，面对面问：“你说，她这真配当娘吗？”
林遇之本来听秦叶子说话心里很是不好受，他娘好多话太没道理了，他听了都觉不可思议，但秦叶子最后这问话，林遇之下意识张口。
秦叶子手指一挡抵住林遇之半张的唇瓣，嗤道：“好在她今天打的是你这个孝顺儿子，若搁我这，我先拿她当娘孝敬了，她却连我是自家人都不当，媳妇毕竟是外人啊——”
林遇之嘴唇颤动，秦叶子笑，“那我也不用和她客气，我给你说，我很有可能就两巴掌抽回去了。”林遇之错愕看她，秦叶子后退半步，手还搁林遇之脸上，她露出个讽刺的笑，“我太了解你娘了，她绝对不会一上来就动手，你听见了吧，她很得意她把蔷薇水砸你脚边，她肯定还做了别的吧。”
秦叶子目光在屋里环视一圈再看回林遇之，“她把毛栗子撒了？还把我妆台推了？然后……”秦叶子皱眉思量着，忽而扯了扯林遇之领口笑，“这衣裳她挑的，当时好几件这么大的，她问了人价格回来给我说，藕荷色衬叶子，是呢，很衬。”
秦叶子松手，声音随意，“衣裳你娘扯出来的吧？踩两脚没？”蔷薇水还在下面，衣裳必然是林母翻出来的。
林遇之咬住唇，秦叶子对他摇摇手里木梳子，抬了下下巴，“你是不是还要替你娘向我道歉？”
林遇之被这么一问还真张口就说：“对不起……”他一听这梳子是秦叶子母亲留给她的，他整个人就紧张起来，到现在都还浑身紧绷。
秦叶子嗤笑，“你弄的？呵——”她猛的把梳子甩出去，不知道碰到哪还弹了一下，陈年木梳四分五裂，林遇之吓一跳往梳子方向跑去，秦叶子一把扳住他肩头，“行了，坏都坏了，干脆不要了。”
她皱眉吩咐，“打水洗漱睡。”
动静有点大，笑娘被吓醒哼了声，秦叶子走过去，林遇之原地站了站出去打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