同样被燥出汗的还有裴骏,一进门,热气直往脑门上轰。看着那人悠悠然地坐在那里,口气中就有了不悦,“还不过来伺候?”

    沈虞闻声,回过身来,见裴骏立立整整地站在屋门口。由于他的到来,这屋子忽然显得有些拥挤和沉闷。

    又顺便瞄了眼窗外,天还亮着,这时辰还有些早。沈虞目光又蓦地收回,扫过裴骏,见他身上的大氅还沾着水滴子,显然是才在院子里落的雪花进屋化成了水。

    不同的是,裴骏身后这回没跟着旌三,而是跟了个比花婆子年龄小些的妇人,端着个木盒恭恭敬敬地站在那里。

    “还发什么呆?”

    沈虞没来得及观察那个妇人,听见裴骏的催促,就放下手中擦头发的帕子,起身倒了杯热茶给裴骏送了过去。

    裴骏瞧也没瞧一眼那碗茶,任沈虞端着,就自顾自地解开扣带,去了身上的大氅,又随意地松开了领口的盘扣,显出几分洒脱,而后不解地问道,“烧得这么热,不怕到时候燥出火气来?”

    说完,看了眼抿着嘴的沈虞,到桌边坐下,端起她刚放到桌子上的茶,啜饮一口,才道,“你既然决定要好好伺候爷了,规矩不能少。这是府上的吴妈,你往后跟着她学着点规矩。”

    沈虞抬头柔顺地叫了声“吴妈”,就见妇人不卑不亢地近上前来,端着个阴沉木木盒呈到沈虞面前。

    “这是……?”沈虞接过来细细瞧了瞧,盒身明暗若波纹流动,静影沉笔,不喧不燥。翻看盒盖,里边露出一对钗,一对耳环和一对坠子,瞧着倒是寻常样子,不过选料像是不俗之物。

    “二爷这便是要把姑娘收到房里了,姑娘还不谢恩……”吴妈提醒道。

    沈虞一时没有明白什么意思,捏着盒沿恍惚片刻,问道,“是大人屋里伺候的人都有一个吗?”

    裴骏听了放下茶碗。

    吴妈接着不紧不慢道,“姑娘虽然没住进府上后院,该有的爷也都没少,爷给了姑娘这么大的脸面……”

    一阵呼呼啦啦,沈虞忽然把盒子里的东西全都倒了出来,散在桌上。

    吴妈住口,看向裴骏。裴骏腮帮子轻轻扯了一下,面无表情地盯着沈虞。

    “这东西好!”沈虞一脸好奇地翻着那个首饰盒。盒子上边榫卯勾连,结实稳固;盒子底座用挡板隔开,底座和盒子上部有跟短截小木连接,放到桌上底部不动,拨着盒子上部,竟能转起来。

    裴骏朝吴妈使了个眼色,吴妈知意退出房外。

    “过来替我研个墨。”裴骏阴着脸,盯着沈虞说道,语调强硬带着命令的口吻,眼中射出不容拒绝的目光。

    沈虞放下木盒,望向裴骏。

    裴骏玩味似的看着她,又朝中厅那里扬了扬脸,示意她去那里研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