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要是真过了，咱们多的是时间可以好好聊聊；如果没有过，也没有什么好建立交情的必要。”
而就在这句话刚落，林笙导演便注意到祁墨的眼神瞬间变了，两颊的肉在微微抽搐后居然内缩，连同站姿也出现奇妙的变化，让他的气场都和前一秒出现显著的区别。
他走向房间内一座落地的穿衣镜前，双手并放于小腹上，下颔内敛，胸口轻抬，整个人绷紧──
“眼见国家沉浮，民不聊生，列强窥伺......倘若我等不尽一分力，便只能穷挨打，家破人亡，一辈子抬不起头！”聂海花过去性格便比较激进，也曾接触过不少喊口号的青年，让聂海华发现后，双方为此大吵一架，“兄长执教育人，莫不还落于窠臼之中，不愿见国家富强、重拾盛世之光吗？”
少女声音清脆，眼眸明亮，背脊笔直，若苍兰坚毅、冰心一片。
可聂海华却更清楚事情并不如妹妹想的那般简单，尤其是做间谍套情报，周旋于外国人与军阀之间，风险程度犹胜一切。聂家已经只剩他们兄妹两人，双生让聂海华很清楚聂海花的想法和机动，但理智上却更想优先保全小家。
“天底下能人异士不胜枚举，难道你认为自己的可以做得比他们强吗？”聂海华并非不知道妹妹的意思，可于黑暗中行的痛苦，他并不希望让对方品尝，所以只能用最尖锐的语气意图打消她的念头，双腿微微分叉，下颚紧咬，沉声、甚至堪称严厉地说：“你要知道，倘若行动失败，我、包含整个聂家积累下来的一切，都将付之一炬吗？”
他们针锋相对，都是这天底下最固执的一拨人。他们一母同胞，一起长大，双生的共情与理解都不会更加深刻，此时却因为同样的信念，从此背道而驰。
恨吗？肯定是恨的。
爱吗？也绝对是爱的。
只是为了要互住彼此，聂海华与聂海花选择截然不同的道路。
直到那一场雨夜。
“卡！”林笙导演右手夹着一支钢珠笔，左手压着笔记本，气沉丹田，彷佛如果不是在试镜，他估计得换成一声‘好！’。
一人分饰两角注定会有难度，借助小道具的巧思前面也不是没人用过，更有藉由左右前后站位来表现出角色的变换。但这样在对话期间难免有些僵硬，对于专注看戏的人来说也会显得有些不流畅。
祁墨的演技并不是最好的，但他却是最能由小见大的。双胞胎、即便是异卵双胞胎，在某些时候他们总有些出人意料的相似与不同，尤其是民国背景，男女大防虽然不再那么规矩，却依旧占据着国人的骨子，细节于此刻就变得格外重要。
“感谢你的表演，可以先回去等待消息。”林笙性格谨慎，也从不轻易做出承诺，表情板正，彷佛刚刚带着笑的语气和脸颊是作梦般，“要是通过试镜，会有专人跟你洽谈档期和其他细节。”
也就林笙的妻子、同时是《蝶与花》的制片袁安雯知道丈夫有多满意，要不然只会挤出‘下一位’三个字而已。她怕不明情况的祁墨会被林笙给吓得以为没有希望地跑了，于是笑容温婉地朝对方眨眨眼，然后起身去给对方开门。
林笙见妻子的动作有点儿不自在，不过他也没有阻止，甚至都没有往外喊下个试镜演员的名字，而是静静地等祁墨离开。
又沉默地思索了好半晌后，林笙才在其他人忐忑的等待中喊了下一位。
另一头，祁墨试镜完并没有回宿舍休息，而是赶赴《腾龙》的剧组继续拍摄。霍德春给假是一回事，但现在进入紧锣密鼓的最后拍摄周期，他并不能仗着大家的好意就偷溜去躲懒。
至于白阡陌的事情，黄月悦已经去调查，祁墨给栾嘉和Alex分别发了消息，也就没有再特别注意，还让蒋烨去买影视基地附近一间大家都喜欢的酸梅汤回来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