愔儿等得都快睡着了。

    可她不能睡。她伸手拍拍自己的脸,长长叹口气。

    他果然是不会来了吗。

    盖头边缘下的光线由明转暗,不知不觉已经入夜。

    她灰了心,伸手欲把盖头拿下来。

    外面突然一阵轻响,是轮椅撵过地面的声音。

    她浑身一僵,放下手,紧张地揪着裙摆。一颗心越跳越快,几乎就快跳出来。

    有侍女走了进来,点亮屋子里的烛火。

    盖头下的光线亮起来。愔儿一双手抓得更紧。

    轮椅声进了屋,停在她面前。侍女们都走出去,把门关上了。

    她正忐忑着,面前那人已毫无征兆地伸手掀开她的盖头。

    她剧烈的心跳在这一刻僵停下来。

    她抬起头,一点一点地去看他。

    面前的男人生着一张极俊美的脸,五官深邃,面部线条凌厉分明,皮肤泛着近冷的白。一双眼睛微微上挑着,好像天生就能勾引人。可眸子却很黑,泛着冷意,让人不敢接近。

    这是她在梦里无数次梦见过的那个男人,如今他正站在自己面前,虽然神色不虞,目光幽暗,眉眼中毫无情绪,甚至还带着不耐,可她还是忍不住地弯了弯眼睛,由衷地绽开一个笑。

    好像是历尽千难万险,终于心想事成。

    邹临祈一怔。

    他早就声名在外,每个进府的丫鬟姬妾对他都不由自主地惧怕,掩饰住恐惧已是不易,何曾像她这样,竟会在看到他的第一眼笑起来,笑容里还全无作假。

    在愔儿的一笑里,邹临祈认真地看了看她。

    年轻的女孩皮肤白皙,眸若秋水,确如传闻中那样,是个漂亮的人。偏又在漂亮里生着一股干净的灵气,这股灵气让她跳脱出来,让她跟他见过的那些美貌女子都有了区别。

    当意识到这个问题的时候,他目中一沉,没让自己再深想下去。再抬起头时,面上又重新浮起一层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厌恶:“倒是会演戏。”